塔树Woodyo

原著向。

我永远爱他们。

 

***

 

在2020年还没到来的时候，宫侑已经听说了巴西球队在接触日向的事。

 

连续一个月训练状态很差，最后他不得不从球队经理那儿辗转要到了影山的联系方式，把人约到了饭团宫。

 

“果然是你啊……”影山摘下口罩，“直接问日向要我的号码不就行了吗？”

 

“嘘！嘘嘘嘘嘘！”宫侑扑上去捂住影山的嘴，一副要商量机密消息的模样，招呼兄弟赶紧关店。

 

“我不。”宫治冷漠地移开视线，“赶紧讲完，或者换个地方。”

 

 

 

坐下来之后，向来口直心快的宫侑，支支吾吾了很久：“啊，那个，事情其实是这样的……”

 

他深吸一口气，一鼓作气道：“我想在圣诞节的时候向小翔阳表白。”

 

影山刷地站了起来，一副吃了屎的表情。

 

宫侑抬头瞪他，停顿了几秒，声音忽的大了起来：“不是说分手很久了吗？不是说没感觉了吗？！”

 

“表白？我劝你不要。”影山硬邦邦地抛下这句话，跑去前台结账，戴上口罩，双手插进黑色棉衣兜里，一走了之。

 

商店街已经挂上红绿色调的圣诞标志物，不过两年时间，这条街好像又更繁华了些。

 

 

 

对别人来说，毕业即失恋，但影山是在高中毕业那天，在排球馆里，被日向表白的。

 

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，只是那一刻，他强烈认识到，这是一颗绝对不能漏接的球——他必须迈出一步。

 

但是，恋爱即异国，这也算不上什么好事。

 

2016年，影山已经作为国家队代表，站上了奥运会的舞台。

 

“好羡慕。”日向在被窝里给影山发留言消息，“也有一点点嫉妒。”

 

2017年，日向成了巴西职业沙滩排球赛场上的“忍者”。

 

“记得给我回消息。”影山这样留言。

 

2017年年末的时候，日向回过一趟日本。

 

他在影山的排球包里，翻到了一本备忘录。本子里写满了排球战术，还有一页写着……

 

「和日向分手的十个理由」

 

影山在这行大字底下备注：如果写满十个，我就和日向提分手。

 

可是，影山才只写了一个理由：我们有太多事要做了。

 

 

 

2017年的圣诞节，在璀璨的圣诞树下，日向想着那本备忘录，松开了握着影山的手。

 

“从你思考‘理由’开始……”日向抬起头，望向自己的恋人，“我们就该分开了。”

 

影山哈出一口寒气，呆了呆。

 

他好像传了一个失误球。

 

 

 

2018年，他们成为了对手。

 

没人能看出来，日向和影山曾经交往过。

 

“小飞雄……”宫侑却在洗手池边，这样说，“你别再盯着小翔阳了。”

 

影山不动声色：“作为二传手，洞察全场不是应该的吗？”

 

“你也会说这样的漂亮话了啊。”宫侑很不客气地甩了甩水，水溅到了影山的脸上，就好像被人用水打了个巴掌。

 

“你喜欢他吗？”他问得直白，“他也喜欢你吗？”

 

“你去问他。”影山这样说。

 

宫侑不用问，也知道自己输了。

 

那一天，宫侑删了影山飞雄的所有联系方式，发誓和影山从此老死不相往来。

 

 

 

“你要向别人讨教经验，态度总得好点吧？”宫治倚在吧台上，对瘫坐着的宫侑冷嘲热讽。

 

“啊……啊……我就知道，我就知道……”宫侑半死不活道，“他肯定余情未了……小飞雄，实在变坏了很多……”

 

意料之外的是，回去之后，宫侑居然收到了影山主动发来的消息——宫侑厚着脸皮加回了影山。

 

「你可以幻想一下和日向交往后的情景。如果能想出十个和日向分手的理由，就可以向他表白了。」

 

“这算什么指点啊？！”

 

影山的解释是：「提前想好可能遇到的危机，提前想出解决的对策。」

 

「又或者说，你只是想和日向玩玩？」

 

“绝对不是——！！！”

 

宫侑立刻掏出纸笔，写上一行大字：和日向分手的十个理由。

 

 

 

就这样，2020年，日向转会至“Asas圣保罗”。那个秘密，宫侑没能说出口。

 

宫侑首先想到了异国恋的危机，但他没把这条写到纸上，因为这似乎算不上难题。他频繁联系日向，频繁飞去巴西，球队教练和经理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也想转会。

 

他想来想去，想不到第二条理由——可能是想的时间太少了。

 

每天，大部分时间拿来训练，小部分时间拿来想日向。

 

“但我可以保证，想你的时候都是全心全意的哦。”宫侑当然没敢把这样直白的话发出去，他只是把这些写到了纸上——跟小学生似的。

 

 

 

东京奥运会前夕，日向受征召回国，参加国家队特训。

 

“我们要选出配合最佳、同时也是最出其不意的阵容。”

 

宫侑挺直了腰板——

 

“日向，影山。”

 

教练打了个响指：“让你们中学时代还不成熟的奇迹，延续吧。”

 

 

 

“混蛋飞雄，心机飞雄——！”回到宿舍，气急败坏的宫侑在本子上乱涂乱画。

 

翻到“和日向分手的十个理由”，想起和影山遥遥无期的约定，宫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，恶狠狠地在标题上打了个叉，批注：

 

「混蛋飞雄，我一个也想不出来啊——！！！」

 

 

 

第二天，宫侑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，爬起来——

 

宫侑愣了愣：“怎么变得这么干净？是我做梦了吗？”

 

“因为我收拾过了。”门口的日向走进来，拎着垃圾袋晃了晃，“侑前辈居然还违规饮酒？如果再这样，在这个袋子里的就是你了！”

 

宫侑讨饶：“怎么可能装得下……”

 

“啊！话说那个！那个去哪了？！”宫侑慌张地翻找起来。

 

日向指了指角落：“侑前辈在找那个本子吗？给你放好了，我没看哦。”

 

“呼……那就好那就好……”宫侑松了口气，又赶紧转移话题，“啊，陪我去喝醒酒汤吧！”

 

 

 

尽管心里一百个不乐意，作为队员，宫侑只能服从教练的安排。

 

就这样，到了比赛那天，全世界的目光投注在曾经的乌野最佳拍档上——

 

看着9和10两个相连背号，宫侑懊丧地抓了抓头发。

 

“小飞雄，你真是个幸运而不自知的人啊……”

 

 

 

影山知道。

 

知道自己的幸运，也知道自己的不幸。

 

“还没想出理由吗？”

“一个都没有。”

 

一个都没有……

 

影山转了转球，高高抛起，大力发球——

 

仿佛带着火星的球，在砸过地板后仍留有巨大威力，箭一般擦过宫侑的脸。

 

 “影山发球得分——！”国家队队员们笑闹着，“练习赛也能拿出这样的气势，不愧是影山！”

 

影山又转了一下手中的球，像黑鹰一样逡巡整个场馆，视线投注到对面场地大汗淋漓的宫侑，眼神冰冷。

 

宫侑，但凡想出一个理由，在日向回应之前……

 

影山想，我会判你出局。

 

 

 

奥运会，中场休息时间。

 

日向坐在板凳上补充水分，影山还在练习扣球。

 

“他的体力可真是用不完啊……”

 

日向跟着感慨：“真是怪物。”

 

像是被鬼神迷了心窍，宫侑突然问：“小翔阳……你是不是很喜欢小飞雄？”

 

他好像看得出来，又好像只是看错了。

 

 

 

在呼哨声、观众欢呼声、排球撞击地面的种种杂音中，宫侑听到了日向的回答。

 

“嗯，影山对我来说，是很重要的人。”日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。宫侑希望那只是汗水。

 

日向眨了眨眼，很快、很轻地说：“也许，我一直爱他。”

 

宫侑怀疑自己幻听了。

 

日向笑起来：“但是，爱一个人，不可以嫉妒他。”

 

“你看他，打得多好啊……”日向望着影山，眼睛里倒映着9号二传手的身影，闪闪发光。

 

他转过头看着宫侑，笑着说：“我会永远嫉妒影山的。”

 

 

 

“小翔阳……”

 

宫侑捧住日向的脸，不允许他的视线飘向别处。

 

“以后在国家队，给你传球的那个人，会是我！”

 

宫侑的眼睛里，只有日向翔阳一个人。

 

“会……一直是我！”

 

 

 

日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，突然噗嗤笑出了声：“嗯，侑前辈还是挺会做梦的。”

 

“哈？”宫侑不解。

 

 

 

明明还没有在一起，写什么“分手理由”啊。

 

 

 

 

END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