塔树Woodyo

Summary：险遭异种侵.犯的「母体」虎杖悠仁从前线退役、进入军校，一边治疗一边寻找合适的「巢」。

第一篇章《捕蝉》结束啦，异种们露个脸

　　***

　　

　　捕蝉·终

　　

　　联合军校的年度考核进行到最后一项时，危险悄无声息地迫近了。

　　

　　“我已经闻到母体的香味了！”脸上有着缝合线的异种蹲在山脚，像犬类一样着迷地嗅闻着。人类形态的他称不上丑陋，表情甚至有种孩童般的天真感。在破坏一个个人类玩具的时候，他这副天真的面孔从未起过丝毫波澜。

　　

　　“真人，那只是我们的王留下的精神烙印的气味。”戴着兜帽的青年轻轻笑了一下，“如果我们为母体打上更深的烙印，他的身上，就会满是我们的味道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我们……真的可以吗？！”真人将脖子扭过来，抬头仰望着同伴，“夏油，我就知道！你根本没打算把母体献给我们的王吧。”

　　

　　夏油杰微微挑眉，避而不谈道：“在我和胀相以人类身份进入联合军校之前，你可不能闹出大动静为我们添麻烦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我可以和母体筑巢吗？”真人像小孩对待橱窗里的玩具那样，期待地说，“好想要他！”

　　

　　“如果你有信心锁住他三天三夜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“要那么久吗……”真人古怪地笑了两声，“更期待了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夏油杰微微一笑：“我只是说说而已哦。我不同意。胀相呢？”

　　

　　旁边同样戴着兜帽的人默了一下，警告道：“不要惹事。不要靠近母体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欸？”真人不满道，“我会凭本事得到母体的！”

　　

　　听了真人的话，夏油杰走近了，俯身，端详自己的同伴。他的嘴角含着笑，单眼皮的眼睛也依旧弯着和善的弧度，但那对眼珠却让真人感到了战栗。夏油杰是个冷血动物——任谁和这样的眼眸对视，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的。

　　

　　“自古以来，战利品都是先让领导者挑选的。”夏油杰微微抬手，漫不经心地掐住了真人的脖子，手却渐渐收紧，“在我同意之前，如果你碰了母体，我会让你死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咳、夏油……疯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在真人窒息之前，夏油杰笑眯眯地放开了手。真人按住被掐出一圈红印的脖子，躺在地上又是咳嗽又是干呕，可惜，他的表演被无视了，两个异种同伴冷漠地离开了。

　　

　　真人感到无趣了，他翻了个身，仰面躺在地上，咕哝道：“夏油杰，我会告诉宿傩！你这个无聊又卑鄙的家伙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默了一会儿，真人抬起手，仿佛要触摸太阳——那当然是不可能的，摸卝到的话，手会融化吧？

　　

　　真人望着沾满泥巴的手指，落寞道：“看来，我只能去找别的玩具了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“禅院学长。”

　　

　　禅院直哉停下脚步，扭过头去，挑眉道：“虎杖君？怎么跟着我到这里来了？”在没有第三人在场的情景下，他吝啬地藏起了自己的笑容。

　　

　　“我听说‘神殿’会设置在悬崖上，不放心，所以来看看。”虎杖解释道。

　　

　　第三场考核，伏黑惠作为隐藏任务的获胜者，成为了“幸运之神”。而他的“神殿”被设置在悬崖上，五位选拔卝出的国王要爬上悬崖，向“幸运之神”申请加冕仪式。虎杖已经在擂台上取得了足够的胜局，占据了其中一个位置。从真希那里得知直哉从小对她施加的暴力和言语侮辱后，他就找来了这里。

　　

　　“那你应该去下面。惠不是在下面吗？”直哉冷静地应答道。在他身后便是悬崖。

　　

　　“我想知道……”虎杖皱紧了眉头，耿直地问道，“禅院学长，你是不是又想出了新的阴招？”

　　

　　禅院直哉整整安静了三秒，才大声道：“哈？！”

　　

　　在失去理智和风度的质问出口之前，禅院直哉及时闭上了嘴，思索起如何回应这个问题后的另一个问题——禅院学长，你是不是想杀死惠？

　　

　　完全可以否定的。但是，虎杖悠仁偏偏用了这么直接的方式。直哉甚至怀疑，如果他拐着弯为自己开脱的话，虎杖会不会听不懂？

　　

　　真是天真啊。

　　

　　禅院直哉翘起嘴角，阴恻恻道：“虎杖君，你把我想得太下作啦。未达目的不择手段？不，我可是完美主义者啊。开头已经毁了，那就再寻时机从头来过嘛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也就是说，禅院学长还没有放弃对吧？今天不做，下一次，或许就会挑我不在的时候下黑手了。”虎杖往前迈了一步，“禅院学长，你知道惹我生气的下场会是什么吗？”

　　

　　“我都没有生气，虎杖君为什么那么生气呢？”直哉没有随着虎杖的逼近而后退，他眼眸沉沉道，“虎杖君骗我说要跟我分享情报，我都没有生气呢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我没有骗你。”虎杖又迫近了一些，直接站到了直哉的面前。

　　

　　“禅院学长，从现在开始，如果你说谎的话，我就把你推下去。同理，你也可以把我推下去。”

　　

　　听到如此荒谬的话，禅院直哉的眼皮猛地一跳，他勉强维持着平静，回应道：“这里又没有测谎仪，谁知道虎杖君是不是在说谎？”

　　

　　虎杖却擅自开始了“游戏”，给出了第一个问题：“为什么那样对待惠和真希学姐？”

　　

　　“我一定要回答吗？”直哉的脸色糟糕起来，“我倒想问问你，虎杖君，你对母体的事知道多少？”

　　

　　“全部都知道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说谎吧——”禅院直哉出手了，但他的手却被虎杖牢牢地钳制住了。

　　

　　“学长，我说了，我没有说谎。”

　　

　　两只手互相较着劲，手背青筋浮起，空气微微颤抖着。

　　

　　“你怎么可能知道母体的全部？”禅院直哉嘲讽地笑道，“除非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除非之后的内容，戛然而止。禅院直哉猛地变了脸色，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在心底迅速生长：虎杖悠仁是从战场回来的……非同寻常的实力，怪异的伤疤……了解母体的全部……

　　

　　“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惠和真希学姐？”虎杖再次问道，“你还没有回答我。”

　　

　　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放轻了，直哉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虎杖，语气重归平静：“虎杖君，你到底想听我回答什么？”

　　

　　“我在评判，我该对禅院学长做出什么等级的惩罚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惩罚？”禅院直哉低低地复述着，冷笑道，“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，居然要惩罚我？虎杖君，我也想问你，你知道惹我生气的下场会是什么吗？”

　　

　　“我不知道，但我绝不会害怕。”虎杖固执道，“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惠和真希学姐？”

　　

　　“你可真是烦人啊——”愤怒如潮水般翻涌，禅院直哉用力推了虎杖一把，沙石摩擦，虎杖堪堪用鞋后跟抵住身体，将自己留在悬崖边缘。

　　

　　“你问为什么？当然是因为他们愚蠢而低贱！”直哉拽着虎杖的衣领，额角青筋暴起，“禅院真希是个女人，是个废物！只要做好生育工作就可以的她，居然说什么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男人，还考进了联合军校——她真是禅院家的污点！你看看她，进了军校，还不是一样被男人统治，被男人看不起！”

　　

　　“禅院惠……禅院惠，他连家族赐予的姓氏都能舍弃。”禅院直哉的表情变得极为可怖，“他这样的叛徒，死不足惜！族人们却还把他当作可培养的继承人看待，简直太可笑了！”

　　

　　虎杖微微怔然，回神后，他抓卝住直哉的手，纠正道：“是伏黑惠。”

　　

　　禅院直哉咬着牙说：“甚尔……是甚尔将这个肮脏的姓氏带给了他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甚尔？记忆深处的名字一闪而过，虎杖来不及诧异，禅院直哉已经跳过了这个话题。

　　

　　他深呼吸了几次，收起了刚才的失态。但他依旧拽着虎杖的衣领，将他抵在悬崖边上，声音沉沉道：“现在，轮到虎杖君你回答我的问题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你和母体是什么关系？”

　　

　　虎杖如约定的一般，诚实地回答道：“我就是母体。”

　　

　　虽然已有预料，但直哉还是因为这个回答而愣住了，手也不自觉地放了下来。虎杖往前迈了一小步，离开危险的悬崖边缘，理了理自己的衣领。

　　

　　“你没想到母体是个男人？”虎杖抬眼看他，“而且还是一个这样的男人？”

　　

　　“……我没想到。”突然之间，源源不断的力气从身体里逃了出去。直哉拼命忍住垂下头的自然反应——不能低头啊，低下头，就感觉自己输了。

　　

　　“为什么选择了惠？”直哉木然道。加茂也是，虎杖也是，为什么都青睐于惠？

　　

　　虎杖不假思索道：“因为他潜力无穷，品行端正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品行端正？”直哉讥笑了一声，“虎杖君，你就是因为品行，直接把我否定了吗？”

　　

　　直哉提了提嘴角，想要重新挂上无懈可击的微笑，但不幸失败了。

　　

　　“虎杖君，我是一个怎样的人，你看清楚了吗？”禅院直哉面无表情地问，“从出生到现在，每一天的我，你看清楚了吗？”

　　

　　虎杖奇怪地看着他：“我没有途径、也没有时间去了解禅院学长的生平。如果你是想说，你是因为各种遭遇变成了现在这样模样——对不起，我无法回答，善之花为什么会结出恶之果。”

　　

　　禅院直哉垂下眼眸，突然说：“算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你还有别的问题吗？”直哉漠然道，“接下来我都不再发问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有。”虎杖肃然道，“请问，是谁告诉你有关母体的事？”

　　

　　直哉漫不经心地回答道：“部队里，高级军官、名门子弟之间都在传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消息的源头是谁？”

　　

　　“关于这个，我并不清楚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麻烦禅院学长之后写一份名单给我。把你知道的知晓此事的人，都告诉我。”

　　

　　禅院直哉挑眉：“你要一个个去盘问？虎杖君，那太危险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没什么危险的。”虎杖说，“目前为止，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我是母体的秘密。”

　　

　　禅院直哉扯起嘴角笑了一下，弯腰行了个礼：“真是荣幸之至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在说这句话的时候，直哉绝对没有想到，虎杖是个多么疯狂的家伙——下一秒，虎杖猛地拽住禅院直哉的衣领，将他丢了出去！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，回过神时，直哉已经被吊在悬崖之上，而牵引他的，是虎杖随时都有可能彻底放开的手。

　　

　　“喂——”直哉望了一眼身下的悬崖，惊恐道，“我可没有说谎啊——”

　　

　　“因为禅院学长诚实的回答，我已经想好了要如何惩罚你。”虎杖的语气十分正直，“直哉君，我要你亲自向惠道歉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道歉……”直哉吞下不甘，爽快答道，“可以！我同意！”

　　

　　虎杖笑了一下：“现在，禅院学长真的说谎了。我要把你丢下去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喂喂，虎杖悠仁——”直哉愤怒道，“我死了只会给你、给惠带去麻烦！你倒是给我动脑子想想啊！”

　　

　　“嗯。”虎杖飞快地说，“为了让你心甘情愿地向惠道歉，为了让你不敢传播有关我的秘密，禅院学长，我要对你进行精神烙印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……啊？”直哉迷茫地望着虎杖。有一瞬间，他甚至忘记了挂在悬崖边上的恐惧。

　　

　　——精神烙印，那可是异种的能力啊。

　　

　　意识到这件事后，恐惧重新袭来，并且，比之前更汹涌、更绝望。直哉甩开了虎杖的手，任由自己掉了下去。放手的一刹、真正直面死亡的一刹，直哉后悔了。这样的死，一点都不优雅。

　　

　　没来得及解释的虎杖，表情空白了一瞬。虎杖立刻跟着跃下悬崖，拉住直哉的手将他紧紧抱住，另一只手不断地拉扯悬崖上的树木缓冲下降的速度。

　　

　　最后，虎杖和直哉双双砸在了军校临时搭建的“神殿”上。直哉率先坐了起来，呆呆地望着被他垫在身下的虎杖，心脏狂热地跳动着。被虎杖抱着从悬崖坠落的过程中，他产生了一种错觉，好像回到了孩童时候，他像个孩子一样，被珍惜地保护着——连父亲都没有那样抱过他。

　　

　　“我们是一起死了一次吗？”直哉干巴巴地说着胡话，大脑像有电流窜过一样，关于虎杖可能是异种的恐惧，都被清除了。

　　

　　“痛死了。”虎杖躺着，没有起来。

　　

　　虎杖举起手，示意直哉去看。他依旧牢牢地抓着直哉的手腕，而直哉的腕间，多了一道血红色的印记。

　　

　　“这就是精神烙印。从今以后，只要靠近，我们就能感知到彼此的存在。如果我想，我会用疼痛惩罚你。所以，在你伤害惠和真希学姐之前，请好好想一想自己可能会遭到怎样的反噬。”虎杖肃然地解释着，“如果你彻底痛改前非，我也可以撤除它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——我不是异种，不会要你性命，甚至，我可能还会像今天这样救你。”

　　

　　虎杖明明躺着，那目光却像是从上至下俯视着直哉一半，令他感到一阵冰冷。可是，短暂的心底发寒之后，直哉重新得到了希望，灰暗的眼中爆发出奇异的色彩：“是，选择了我的意思吗？”

　　

　　“没有。”虎杖毫不犹豫道，“我是不会让残害同胞的人成为我的‘巢’的。”

　　

　　直哉反手抓紧了虎杖的手。在悬崖之上的时候，他明明已经说了“算了”，可是，可是……

　　

　　“不公平……”他咬牙切齿道，“这一点都不公平！”

　　

　　“禅院直哉，我也是人，会像普通人一样期待得到正常的情感回馈。”虎杖说，“看着你说不公平的模样，我感到很可怕……我的身体，是规则的牺牲品吗？”

　　

　　虎杖艰难地直起身，望向首都神殿的方向。

　　

　　沉默之后，虎杖说：“对不起，请把我刚刚的话忘掉吧。我不应该质疑联盟的决定。”

　　

　　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虎杖和直哉，派出直升机来接他们了。虎杖站了起来，冲救援人员挥了挥手。

　　

　　他没有低头看直哉，眺望着远方，自言自语道：“我是为全人类的自由而存在的。”

　　

　　禅院直哉跪在“神殿”顶上，仰着头出神地望着虎杖的侧脸。

　　

　　「五条老师，现在时间6月3日上午八点，异种留下的精神烙印没有异常表现。我对禅院直哉进行了精神烙印，从他口中得知了“母体”消息传播者的名单，希望老师可以帮助我，对这份名单进行排查，不排除有异种混入军队的可能性。（详见附件）另外，禅院直哉提到了“甚尔”……那个雇佣兵甚尔，原来是禅院家的人吗？关于这个问题，您可以不回答。

　　

　　在联合军校今年的年度考核中，我中意的伏黑惠超过了我和另一个很优秀的学长，得到了总榜第一的称号，我为他感到自豪。我计划今天就向他说明“繁衍计划”，但这种迫不及待似乎不全是因为任务。

　　

　　我究竟能拥有感情的自由吗？老师，我不诚实，我没有将宿傩对我说的话全部如实告知于您。我曾短暂地觉得，自己宛若一名旧时代的军妓。幸运的是，我不是孤身一人，您和家入老师帮助我走出了阴影，伙伴们信任的目光又让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。不管我们的理想能不能实现，现在，请让我任性地设想一下——至少此时此刻，我拥有喜欢一个人的自卝由。

　　

　　我既希望惠答应，又希望他拒绝……老师，博闻强识的您，能否判断出，这是否就是名为“喜欢”的感情？」

　　

　　虎杖发完消息，伏黑惠正好朝他走去。一到他面前，伏黑就说：“我有事想跟你说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什么？”虎杖不由得有些紧张。他怕错过说出心事的时机，但又没有想好该如何开口。

　　

　　伏黑的心同样跳得很快，但他表现得比虎杖镇定得多。

　　

　　“你一定要仔细听好了。”伏黑惠郑重地说。

　　

　　伏黑惠现在心里装的事，唯有抢先告白而已。

　　

　　=《捕蝉》完=

　　

　　大致算了一下，惠因为隐藏任务的关系，在第二轮考核中的得分和虎杖和乙骨差不多。第一轮考核他和虎杖都得到了额外加分，惠考得比虎杖好，所以分数应该比虎杖高（而乙骨没有得到额外加分，所以分数比惠低）。第三轮，惠的分数和虎杖他们差不多或略高一些。

　　

　　写着写着觉得好垮。《捕蝉》虽然写了大纲，但写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改。核心设定越想越觉得缺少逻辑性。而且我想，大家肯定又会质疑，285到底在做什么，285不能保护悠仁吗？

　　我可以直接进行剧透，也许大家会看到失望：285的成熟比不上原著285，因为他是在18岁那年遭遇剧变之后选择让自己成为了国卝家卝机卝器，他是不自由的，但这种不自由源自他对联盟的信任。我们处在上帝视角可能会不理解当初的五。五条悟的情况很特殊，可以这么说：出于对同伴们死亡的畏惧，在理性指引下，他和联盟订立契约，放弃个人的自然权利，让自己成为一个“最强”的符号。如果你认同“信仰是有力量的”，那么你就会认同五的选择。当然，285会彻底和联盟决裂，这是之后的故事。

     （285设定其实也是我越想越觉得不能逻辑自洽的一部分，哎，好烦恼，其实还在修改中）

　　还有一点，我想解释一下：当初285和悠仁筑巢时，他们俩根本互不认识，285对悠仁当然没有任何感情。后来当了悠仁的老师，285才对悠仁产生了一些感情。

　

　　随着故事的发展，这篇文可能会变得越来越严肃，我很担心阅读的趣味性下降……最近好像又到了瓶颈期，写不出像样的正剧，对自己感到失望，也许在写下一个篇章之前，会先写点轻松的东西调整一下！

　　谢谢您看到这里。《不死》再见。
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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