塔树Woodyo

使灵魂不坠的是爱，使爱发出烈焰的是冰雪人格

 @三冷咸鱼☆卡金卡贴贴 阿岚岚约的卡金，要求是原著向。感觉5.1写的有些地方逻辑有问题我改了下，5k+

 

 

*****

 

望着金发少年瞪圆的眼睛，卡米尔将围巾往上提了提，隔着布料，声音闷闷的：“救人要先想好理由吗。”

“这……”金惊讶地仰起头，“这不是我说过的话嘛！”

卡米尔不再说话，只是沉默地伸出手。仅仅犹豫了一秒，走投无路的金握了上去。

把伤痕累累的金拎到背上，卡米尔淡淡道：“抓紧我。”

“哦哦……”金下意识应了，但只是谨慎地拽住了卡米尔的衣角。下一秒，一阵天旋地转，自诩平衡力极强的金差点就要当场翻车。

不过，这并非他第一次和卡米尔在空中躲避袭击了，早有经验的金发动了残余的元力技能，用矢量缠绕将两人绑在了一起。和上次的背对背不同，这回，他趴在卡米尔的背上，可以看到卡米尔发红的耳朵尖。

金有点不好意思地问：“是我太重了吗？”

那次，他带着卡米尔，感觉背后的人一点重量都没有。这样瘦弱的卡米尔，背着他在空中战斗，会不会有点吃力呢？

卡米尔没有回答，只是抬起看似轻若无物的拳头，砸向袭来的怪物——

“轰——！！！”山体都被这一击轰得崩裂开来。

金：“……你力气可真大啊！”

“这是我的元力技能。”卡米尔解释说，“你可以理解为，我能任意改变自身重量。”

“真厉害啊……”有矢量缠绕绑着，解放了双手的金挠了挠头发，“可是，你就这样把元力技能告诉我，没关系吗？”

“我们现在不是敌人。”

金摸了摸下巴：“这好像也是我说过的话……”

卡米尔微顿，反问：“你的元力技能，不是也毫无保留地展示给我了吗？”

“唔，可是，我的元力技能一看就懂，没有掩藏的必要啊……”金皱起脸。

是的，就像他这个人一样，似乎一看就透。但是，又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衍生技能。

卡米尔不再说话了，只是沉默地应对敌袭，利用无定之躯，甩开追击的敌人……直到，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而来。悬殊的力量差异面前，卡米尔在瞬间嗅到了死亡的气息，下一秒，世界归于黑暗。

 

“这、这不是我说过的话嘛！”

低头望着伤痕累累的金，卡米尔愣住了。

时间，似乎逆转了。这是时间倒退？还是虚拟之境？虎视眈眈的怪物不会给卡米尔留下细想的时间，暂且放下猜测，他又一次蹲下身，背起了金。

颠了颠背上的少年，卡米尔主动说：“用矢量缠绕。”记住金的元力技能名称并不稀奇，毕竟他每次使用之前，都要像放大招似的念一遍技能名字。

感觉被抢了台词的金挠挠头，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违和，但还是乖乖使用技能，将两人捆绑在了一起。

这次的逃亡很顺利，筋疲力尽的两人躲到了隐蔽处休整，甚至还有心情聊天——主要是金想聊天。

卡米尔并不是会向人倾诉的性格，但就像那次自然而然说出大哥的喜好那样，望着毫不设防、滔滔不绝向他讲述着童年故事的金，面对这份令人难以招架的热情，卡米尔也很难继续保持噤声。

“我们其实是一样的人啊！为了拥有守护重要的人的能力，才来参加凹凸大赛！”金轻易下了这样的结论，“如果卡米尔在登格鲁星长大，我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吧！”

察觉到卡米尔神情有异，金抓了抓脸：“呃，我忘了，卡米尔是雷王星的皇子吧……”根本不需要到劳役繁重的登格鲁星去受苦。

仿佛参透了金的心声，卡米尔开了口：“我不是雷王星的皇子。”

“诶？”金愣了，“你不是雷狮的弟弟吗？”

“我是大哥的弟弟，但不是雷王星的皇子。”卡米尔并不解释内情，只是执拗地说着看似自相矛盾的话语。

猜测大概是踩中了什么雷点，金收敛了话痨的欲望，尴尬地圆回来：“嘿嘿，你们兄弟俩虽然性格差很多，但关系真的很好啊……”虽然内心在说雷狮的坏话，但卡米尔面前，还是得给他大哥留点面子。

“大哥……是我前进的唯一理由。”卡米尔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指，将五指放松地伸展开，复又握紧。

“诶？”金却说，“我觉得卡米尔说得不对。”

卡米尔抬起头，正好撞进少年灿烂的笑容里。

“就在刚才，卡米尔不是为了救我，前进了嘛？”

“……”卡米尔倏然低下头去，继续盯自己的手，只是这一次，无法再找到焦点。

空气陷入沉寂，怀疑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，金也不敢随意发言了。

过了很久，卡米尔清冷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再次响起：“我是在厄流区长大的……我不被雷王星承认，也不被厄流区的人承认。”

卡米尔说：“我没有朋友。”

金下意识就要张嘴反驳，而卡米尔似乎再次看透了金的意图，打断了他：“不用向我许诺虚无缥缈的东西。”

金愣了愣：“我是想说，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。”

果然。

实际上，和金的这次重逢并非偶遇，卡米尔是刻意来寻找金的，或者说，他来寻找一个可能有可能无的答案。他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，但一定不是金所说的“朋友”。

“……朋友是什么？”卡米尔说，“如果你无法定义，就说明它是虚无缥缈的。”

唯有身体里流淌着的、和雷狮相同的一半血脉，是真实的羁绊。

金咬着指头，又一次说：“我觉得，卡米尔说得不对！”

金不是头脑派，当然无法给出能让海盗团军师满意的答案。他只是用实际行动，展示了一厢情愿的“朋友”关系能疯狂到什么地步——

这一次，被黑暗吞噬的，是在卡米尔身后的挡住攻击的金。

 

“如果卡米尔在登格鲁星长大，我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吧！”

又来了，似乎陷入了死循环。

“我们不会成为朋友。”卡米尔垂眸，指甲扣入肉里，“你不需要把我当朋友看待。我救你，只是为了报答上一次的事。”

如果说，驱使金自我牺牲的是所谓的“朋友”关系，那么卡米尔可以毫不犹豫地斩断它。对于只知掠夺的宇宙海盗，“报答”的理由虽然撇脚，却很有用——这足够使金感到尴尬。

不管是谁，刚说完朋友宣言之后就被泼冷水，都会伤心的吧？看着少年憋红的脸，卡米尔又像被灼伤一样，飞快移开了视线。

原本，不需要再提起不愿回忆的身世了，但卡米尔破天荒地主动开口道：“我从来没有朋友，你也不会是例外。”这勉强算是解释吧？隐藏的意思是，并非金没有资格成为他的朋友，只是他向来孤身一人。

金气呼呼地鼓起脸颊，别开脸去，大声道：“哦！我知道了！”

聊天到此结束，这一次，卡米尔并没有给金宣告“我们已经是朋友”的机会，但他们还是没有逃过厄运——

视线被鲜血染红，卡米尔提高了音量：“为什么——要替我挡下这一击？”

“本来……没有卡米尔的话，我早就……”金的声音越来越低，“我只是在挨，该属于我的……”

过去，卡米尔隐隐觉得，这个世界上，一直都存在“应该属于某个人的厄运”。是命理决定了，他要作为私生子生活在厄流区、遭受厄难。但是，命理管得这么宽吗？它甚至还能决定，金是否需要挨这一击？！不，分明是金自作主张——

这一刻，卡米尔隐约明白了雷狮旁观他自甘牺牲时的心情。但两种心情又有着本质区别，他和大哥之间有着血缘的羁绊，他的牺牲、大哥的怒其不争，都是可以理解的。

然而，又是什么，支撑着金做出这些事？卡米尔当然可以想，这只是金太善良了，或者是笨蛋的性格使然。可是，他又是为什么感到愤怒呢？他分明可以把金当做一个无关痛痒的人，他要牺牲还是怎样，通通都跟他无关……

可是，可是——

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卡米尔，只能想着：这真是个奇怪的人。是他从未遇到过的，全世界最奇怪的人。

 

“如果卡米尔在登格鲁星长大，我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吧！”

“……又来了。”明明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幕中走出来，又要他来回答这个问题了。

面对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的循环，卡米尔有些恼火道：“如果我在登格鲁星长大，你会怎样对待我？”凭什么笃定，他们会成为好朋友？

原本是类似反问的话语，没想到金认认真真地回答道：“我要和卡米尔一起吃登格鲁星的特产，玩我的自创游戏，一起认字……”

不光用嘴说，金还起劲地用双手比划着。看着他元气满满的模样，卡米尔内心的烦躁感退了下去，并为刚才的失态而感到迷惑：那不应该是他——善于掩藏情绪的军师。

“这些事情一个人也能做。”卡米尔低垂着眼，“我在厄流区生活的时候，这些事情，都是一个人做的。”

被打断的金愣了好一会儿，才理直气壮道：“所以你成了面瘫啊！”

“饭要大家一起吃才香，游戏要大家一起玩才有趣，认字、认字要有人帮我才……”金心虚地移开视线，不敢说希望卡米尔能帮自己应付学业。

伴随着那些生动的描述，他好像真的进入了金幻想的世界，在遥远的登格鲁星，无忧无虑地长大，成了像金一样爱笑的少年。

卡米尔沉默了好久才说：“是这样吗。”产生这样的疑问，说明他的内心已然动摇。

卡米尔的心确实动摇了一瞬——紧接着，他对那个幻想世界中没有支撑的大哥，感到了愧疚。

“如果那样的话……”卡米尔有些茫然地说，“大哥身边，就没有我了。”

“雷狮不是还有很多追随者吗？”

卡米尔低下头说：“我是他最忠实的追随者。”大哥身后看似有很多人，但不知何时，就可能遭到背叛。

“卡米尔，你仔细想想。”金凑近了，“雷狮真的非你不可吗？”

对于这个问题，卡米尔有“自知之明”。

“……不，是我无法离开大哥。”从雷狮将他带在身边开始，被赋予第二次生命的卡米尔，就是为了雷狮而活。

观察着卡米尔的神色，金故意吐槽道：“雷狮真是个坏家伙。”

卡米尔下意识就要反驳，金却紧接着说：“如果他真的心疼弟弟的话，应该更希望你能自由吧。”

卡米尔皱眉：“是我不愿意离开大哥。”

“是、是，我相信雷狮非常看重你。那，卡米尔再想想。”金摇晃着脑袋，“执意将雷狮作为唯一的信念，这样算不算违逆了雷狮？”

卡米尔无法再反驳，只是握紧了拳。

“我不仅违背了大哥的意愿，还将他置于那样危险的境地……是我太自以为是了。”

卡米尔再一次想起：他是刻意来寻找金、来寻找一个答案的。

他的目标非常明确：“过去，我将大哥看得太重了。大哥告诉我，当一个人活下去的理由只剩一个时，他已经离死去不远了。为了大哥，我不能死，所以，我要找到新的、活下去的理由。”

没错，之所以无法对金的自我牺牲无动于衷，恰恰是因为他在意着这个全世界最奇怪的人。尽管无法分清这份在意的属性，但面对金，他确实有着难得的、强烈的情感波动。

“我是来你身上寻找可能性的——但我发现，我们的价值观相悖。”说着这样的话，卡米尔盯着金的目光却没有移动半分。

摸不着头脑的金：“哈？”

卡米尔抿了抿唇：“你太无私了……如果两个人都愿意为了对方牺牲自己，在危险来临的时候，岂不是会争着去死？”

卡米尔抬起冰蓝色的眸子，认真道：“都死了的话，就没有未来了。”

“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……但是，卡米尔，我觉得你又说错了！”金鼓起脸颊，“如果两个人都愿意为了对方牺牲自己，那么，就会发挥双倍的、连死亡都不怕的力量——存活的几率不就上升了嘛！而且，我又不是刻意要牺牲的，我以为能挡下的嘛……”

卡米尔终于确定了这件事：“你也有循环的记忆。”

金愣了好一会儿才说：“原来你真的是卡米尔啊——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这死循环里面呢！”

什么啊？都不确认面前的是不是真实的“卡米尔”，就能做出这些事来吗？

卡米尔按了按帽檐：“所以，你是觉得死亡能脱离循环，才……”

“卡米尔，你在瞎猜什么呢！”金摇摇头，“死一次可是很痛的啊！”

“那你为什么……”

“身体比脑袋运转得更快啊，我有什么办法！”

卡米尔垂下脑袋：“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理由。”

金抱着双臂，扭过头去：“哼，那你就自己想理由！”

“你无法说出理由的话……就不要再那样做了。解除循环的方法，由我来思考。”

“可是每次怪物的攻击都猝不及防啊，我都说了，我的身体比脑袋运转得更快呀！”

“……那就让我来承担。只要一方死亡，就会开启新的循环，不是吗？”卡米尔揪住胸前的衣服，仿佛揪住了自己的心，“我很害怕，如果无法偿还该怎么办……我的命本应献给大哥，但是，你为我做的，已经超出了我能承受的程度。”

“什么嘛，卡米尔……只是这样，你就开始害怕了吗？”金笑着，“那我再过分一点，把你的性命完完全全从雷狮那里争抢过来怎么样？”

怕卡米尔真的认真思考起来，金急忙补充道：“当然，我是开玩笑的！这是你们宇宙海盗的作风。”

“你只需要把我当做活下去的另一个理由就可以——我一点都不想成为唯一的理由。”金认真地说，“你的性命不是物品，不是工具。无论是雷狮还是我，都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价值，活得轻松一些。”

金摸摸后脑勺，露出招牌的温暖笑容：“要知道，这世上的人，都是因为很多很多人的支持，发现自己的珍贵，才能活下去的……”

“可是，我没有。”卡米尔攥紧了拳头，“我可以把你放进心里，但其他的，就再没有了。”

从出生就生活在黑暗中的他，心房似乎只有那么点儿大。

“我可以为你制造羁绊呀。”金理所当然地说着，“尽管我们没有一同在登格鲁星长大，却可以一起度过以后的生活。我会把我的朋友们介绍给你，他们也会认真对待你……”

似乎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溢出了眼眶，卡米尔喃喃道：“可是，我什么都不是。”

他的心房，原本或许是完整的。只是因为认定自己没有资格，所以封闭起了大部分。毕竟，他是一个肮脏的私生子，不被雷王星承认的杂种；就连“雷狮的兄弟”这一身份，他也只是占着可怜的一半罢了。

可是，可是——

这个全世界最奇怪的人，却说：“你可以是。”

金伸出手，蒙住他的眼睛，掌心一片湿润。

“你想是什么，就可以是什么。”

如果他想成为雷鸣，就是雷鸣。如果他想成为卡米尔，就是卡米尔。如果他想成为崭新的、有着独立意志的人，从此刻开始，他就重获新生。

 

金收回手、黑暗消失的瞬间，卡米尔重新见到的世界，截然不同。

他离开了死循环，望着灰暗的天空想了很久很久，才从幻境记忆脱离，回忆起与刚才大相径庭的真实情况：陷入危难的是他，奄奄一息的是他，赶来救他的，是金。

不变的事实是，他确实意识到了金的特殊性，听取了大哥的建议，踏上了寻找金的路途，想要在金身上找到新的、活下去的希望。

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，正在旁边抓狂：“什么鬼啊，本来要拿积分兑换医疗包的，结果换了个什么奇怪的技能！”

这是一个心灵治愈技能，循环结束的条件，就是卡米尔解开心结，找到“答案”。

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干，卡米尔抬起手假装遮挡并不存在的阳光，轻声说：“没事了……我会活下去。”

见卡米尔已然清醒，金立刻闭上嘴，着急忙慌地俯下身来，观察他的伤势。

望着胸前耸动的金色脑袋，卡米尔问：“刚才说的话，还算数吗？”或者，进入幻境的，只有他这位“患者”？

“我怎么知道你指的是哪句啊！伤得这么重，就不要随便说话了！”金凶巴巴道。

闭上眼睛，卡米尔弯了弯眉眼。

“最后再说一句——”

卡米尔说：“谢谢你。”

尽管“和金一起在登格鲁星长大”的想象只是泡影，但金已经为他指明了未来。

他听到金很轻很轻的回应：“……每一句都算数啦。”

 

 

 

END.

 

使灵魂不坠的是爱，使爱发出烈焰的是冰雪人格

↑这句话来自简媜《梦游书》

我每次写原著向都怪揪心的（擦眼泪